似乎做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夢境。一個夢境,姐姐跟著梁王永遠離開了自己，讓她痛不欲生。另一個夢境,是姐姐留在她身邊,垂憐她，照顧著她。

“唔……”睜開眼,看著床框上精致的雕文,迷茫了一陣。思路有些回轉不過來，她記得自己應該是在山洞裏面,怎麽現在好像是在一個房間裏面。

夢境嗎？蘇沫捏了一下自己的臉頰，有痛感，似乎是現實。

動了動身子，觸摸到一具溫熱的軀體。蘇沫楞了一下，有些反應不過來現在的情況。轉過頭去，對上一雙含笑的美眸。楞怔了一下，這雙眸子，她永遠不會認錯，是姐姐的眸子！

有些難以置信，蘇沫顫抖著伸出手，摸上眼前這張臉。細膩的肌膚。溫熱的觸感，無一不告訴她，這一切都是現實！

“姐……姐姐？”蘇沫瞪大了雙眸，看著身邊靜靜看著她的人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，想要確認一下，她不是在做夢。

“小沫，”蘇彤輕笑一聲，拿下她的手，“你不是在做夢，這一切都是真的。姐姐來了，就在你身邊。”

“姐姐……”千言萬語，到了嘴邊，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，“我好想你。”只剩下滿滿的思念。

“小沫，姐姐也想你，很想很想。”輕輕刮了一下蘇沫的鼻梁，“你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。一言不發，離開了姐姐。你可知道，知道你不和我道別就離開的那會兒，姐姐有多麽傷心。姐姐以為你嫌棄我，不要我了。”說道這裏的時候，蘇彤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下來，帶著點點憂傷，直叫人看的心疼不已。

“姐……姐姐，我不是那個意思，我不會不要你。”蘇沫有些慌亂地解釋著，“我，我只是希望你好，才離開你的。”

“借口，這都是借口。”蘇彤眨了眨眼睛，似乎有晶瑩的淚珠在裏面，“你一定是嫌棄姐姐了，不想見到姐姐，所以才不道別一聲就離開姐姐。”

“姐姐，我怎麽可能嫌棄你，我愛你都來不及。”蘇沫著迷地撫摸著蘇彤的臉頰。

“愛我？小沫，你就不要安慰我了。”蘇彤道，“你不過是不想我下不了臺，才這麽說的吧。

對你來說，姐姐就是一個可以隨時舍棄的人。”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一滴滴滑落。

“不，不是。”蘇沫著急了，伸手擦拭著蘇彤的淚水。姐姐很少在她面前哭泣，每次哭泣，都讓她心疼不已。

“明明就是。”蘇彤不依不饒，“姐姐不信你這一套，你明明是嫌棄我了。你說愛我，一定只是敷衍我，不然，你證明給我看，你真的愛我……”

餘下的話音被蘇沫吞進了嘴裏。蘇彤楞怔了一下，加深了這個吻。眸中的哀怨漸漸褪去，化為了一江柔情。一絲狡黠從眼底閃過。小沫，果然很容易被她騙呢。

纏綿的吻持續了很久，這是蘇沫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，主動吻上蘇彤。所有的不安和疑慮都在這場親吻中，漸漸逝去。剩下的只有滿腔愛戀和堅定。世俗不容又何妨，姐姐就是她的，她愛姐姐。這一次，她不會再推開姐姐了。

“姐姐，我愛你。”交纏的雙唇分開，蘇沫捧著蘇彤的臉，一臉的認真。

“嗯，我知道。”蘇彤微微一笑，“我也愛你。”

愛，這個字，隱藏在心底的時候，有諸多不安，但是真的說出口了，卻發現，其實，一點都不難。

姐妹倆相視一笑，縈繞在兩人之間的一些隔閡也在這個時候，消失殆盡。

“姐姐，我怎麽會在這裏？”蘇沫輕咳了一聲，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和之前的情況。

“自然是姐姐帶你回來的。”蘇彤瞪了她一眼，“姐姐一聽說你出事了，請求太子殿下派人前來援助。哪裏知道，好不容易將流寇全部俘虜了，卻到處找不到你。你可知道，那個時候姐姐是有多麽著急。要不是手下有人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山洞，姐姐只怕是再也見不到你了。小沫，答應姐姐，不要離開姐姐了，姐姐再也不想承受這種不安了。”

“不會了，姐姐，再也不會了。”蘇沫安撫道。

“對了姐姐，”忽然間想起了什麽，“和我一起躲在山洞裏面的小男孩呢？我還要謝謝他，如果不是他，我現在還在流寇手裏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。”

“小男孩？”蘇彤眼中閃過一絲詫異，“山洞裏面只有你一個人啊。”

“呃……”蘇沫也楞了一下，“不會啊，這幾天我都是和那個小男孩一起躲在山洞裏面的。”

蘇彤想了想，“說起來，給我們通風報信，說發現山洞的也是一個小男孩，說不定就救了你的那個小男孩。不過他報信以後就不見了，早知道的話，那個時候應該好好道謝的。”

“他或許是急著回家見親人吧。”蘇沫想了想，道，“下次見到的時候，我再道聲謝吧，怎麽說，他也算是救了我。”

“嗯。”蘇彤揉了揉蘇沫的頭，笑了笑。她並沒有說，見到那個小男孩的時候，那個小男孩雖然面色蒼白沒有血色，走路也有些僵硬，但是並不像小沫那樣淒慘。

小男孩的事情，想是個插曲，就這樣被兩個人揭過去了。

蘇沫只是長時間沒有進食，身體狀況不大，在蘇彤的精心照料下休息了幾天，就全然好了。

“小沫，累不累，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？”蘇彤還是有些擔心蘇沫，就怕她留下一些後遺癥。

“姐姐，我都說了，我沒事。”蘇沫握著蘇彤的手，在她面前跳了幾下，轉了個圈，“你看，我不是好好的嗎？”

“是啊，大小姐，小姐這幾天可精神著呢。”紅兒端著個托盤從不遠處走了過來，笑語盈盈。只是臉上深深的兩道傷口，讓人莫名覺得心裏堵得慌。

她被小男孩帶到了山洞裏面，所以避開了流寇。可是紅兒不一樣，那些流寇是不會放過她們這群女流的。想也知道，紅兒的容貌雖然並不十分出挑，但是很清秀，在賊窩裏面，怎麽可能相安無事。紅兒也深知這一點，所以她毫不猶豫毀掉了自己的臉。深深的兩道傷口，從眼下到嘴邊，看起來猙獰的很。對於紅兒的果決，蘇沫是驚訝的，同時也有些心疼。如果不是她執意要上京，她們就不會被抓走，紅兒也不用受這種苦了。

“小姐，紅兒沒事的。”看出了蘇沫的內疚，紅兒笑了笑，“紅兒早就決定伺候小姐一輩子了，一張臉而已，只要小姐不嫌棄，紅兒也不會介意。”

“紅兒，你真傻。”蘇沫拍了拍紅兒的手，想多寬慰幾句，卻又說不出什麽來。

“紅兒的命都是小姐的，為小姐做什麽都是心甘情願的。”紅兒笑笑，渾不在意。

看著主仆倆的“深情”互動，蘇彤不知怎麽的，心中湧起一股不爽來。敏銳的她在兩人之間感受到了一絲非同一般。

不著痕跡地將伸出手，將蘇沫勾回自己懷中，挑了挑眉，對上紅兒的視線：“這個就是小沫的親信了吧，說起來，我還沒謝謝你，在我不在的時候，替我照顧這個不省心的妹妹。”

“不敢當。”紅兒道，“是小姐一直在照顧我。”

是錯覺嗎？蘇沫總覺得，姐姐和紅兒之間，有種劍拔弩張的氣氛。

“那……那個……”蘇沫開口打斷這份詭異，沖著紅兒笑了笑，“你做了什麽來？好香啊。”

“雞湯。”紅兒將托盤放在院中的石桌上，掀開蓋子，香氣更加濃郁了，“知道小姐這幾天都吃的很清淡，所以小姐身體一好，我就熬煮了雞湯給小姐補身。”

“紅兒，你真好。”蘇沫笑了笑，拿起勺子，喝了一口雞湯。味道鮮美無比，“你的手藝還是那樣好呢。”

蘇彤看向紅兒的雙眸帶了點點深意，別以為她看不出來，這個丫頭對她的小沫有企圖。哼，這點小伎倆，也想和她蘇彤鬥。

這樣想著，蘇彤笑的更加溫柔了，坐在蘇沫身邊，調笑著說道：“小沫，一看到雞湯，連姐姐都忘了，姐姐可真傷心呢。”

“怎麽會忘記姐姐。”蘇沫笑了笑，盛了一碗湯，細心地一個個挑出姐姐不喜歡的蔥花，又放了酥軟的雞肉在裏面，笑盈盈地遞給蘇彤，眼中滿是討好之色，“看，小沫多好，伺候好了姐姐，再輪到自己。”

“乖。”蘇彤笑了笑，接過蘇沫手中的碗，喝了一口，“這是我喝過的，最好喝的雞湯。”

“那是紅兒手藝好。”蘇沫道。

“呵，紅兒手藝再好，也比不上小沫對姐姐的一片真心啊。”

蘇沫低頭喝湯，不接話，只是，兩邊的臉頰，悄悄的紅了。

紅兒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一幕，眸子暗了暗，悄悄退了出去，不打擾姐妹倆。

偶然間擡起頭，發現紅兒已經不在了。蘇彤眼中閃過一絲笑意，看來，紅兒是個識趣的人，這樣才最好。

看了眼低頭喝湯的小沫，蘇彤眼中，滿是溫柔和深情。

“小沫，過幾日就是你的生日了吧。”蘇彤緩緩開口道。

“唔……好像是……我自己都不太記得了呢……”蘇沫沒有擡頭，對於過生日這種事情，她其實不太熱衷。

“小沫，”蘇彤眨了眨眼睛，眼底閃過一絲笑意，“生日那日，姐姐會給你一個驚喜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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